第五章

    一场夜雨下得淋漓。

    后半夜时，白狐狸重新化为人形，在喻文州怀里睡了过去，大抵还算睡得安稳。肖时钦在房间里陪了两小时，见天将破晓，便下了楼在客厅拐角处的储藏室里翻找着什么。

    最后一滴雨落尽。

    肖时钦从仓库的角落翻出了一个木盒，他轻吹掉盒子的灰尘，踌躇了片刻，还是将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

  “那个挂坠还是你自己带着比较好。”

    喻文州目送着黄少天进了厕所，这才转头回话：“我以为肖先生是聪明人。”

    聪明人不会干傻事。

  “那个挂坠他戴不如你戴，更何况，你跟他本就息息相关，你要是出事他能好过到哪里去？”肖时钦说着，摊开手掌，将掌心中的东西递了过去，“这个给他。”

    喻文州看了一眼肖时钦掌上之物。

    那是一个镂空的银边立方体，中心处镶嵌着火红色的矿石，不知是否错觉。喻文州总觉得那块火红色的矿石随着肖时钦的动作在微微摇晃，像是一滴液体。

  “这是？”

    来历不明的东西，他可不敢随便给黄少天戴。

    肖时钦的目光从那个挂坠上移开，飘忽地落在了门口。

  “故人之物。”

    喻文州最后还是收下了那个挂坠。肖时钦转身的时候忽然觉得右眼皮跳得厉害，他揉了揉眼睛，强压下心底里的那一阵古怪，还是出门了。

    那个挂坠封在他这里也没有意义，拿出来帮人也算是积善缘。

    行善，总归无错。

    肖时钦当时是这样想的。然而事后回想起自己的这个疏忽，他只能扶额大叹，失眠误事，失眠害人。

    中午的时候，天边乌沉沉的云总算散开，窗外有鸟声叽叽喳喳，满地落花狼藉，花枝上零星地剩下几片叶子，场面看着有些凄清。

   “雨过了。”喻文州帮忙摆着碗筷。

    肖时钦一边盛饭一边抬头看天，半晌后却是摇摇头：“这个夏天还长着。”

    雨过，并不等于天青。

    饭菜上桌，洗完澡的黄少天才姗姗来迟，他的脸色比前两天白了些，不过精神状态倒还是不错。甚至于，看起来要比失眠好几天的肖时钦还好上那么一点。

    饭桌上充斥着黄少天咋咋呼呼的声音跟喻文州偶尔的回应。

    肖时钦端着晚饭，目光从两人身上晃过，若有所思。

    有时候麻烦也不仅仅只是麻烦，换个角度看，至少这宅子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吃完午饭，喻黄两人又重新上楼宅在了房间。肖时钦把垃圾收了收，拿起手机走出了大门。扔完垃圾后，他就站在门口拨了一个号码。

    嘟，嘟，嘟。

    标准的三声响后，电话被接通，一个熟悉的男声响起。

    肖时钦将大门关上，开口道：“喂，新杰？我肖时钦，有件事情我想问问你……”

  “你又失眠了。”电话这头，听完一段不长不短的叙述，张新杰合上了刚批改完的论文，喝了一口凉了的咖啡，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后，将整杯咖啡丢进了垃圾桶。

    如果不是受到失眠影响，又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肖时钦轻咳了一声：“嗯，不过我是认真的。”

    张新杰整理资料的动作一顿，片刻后道：“那就是你疯了。少吃点安眠药，副作用太大。”

  “我真的是认真的。”肖时钦叹了口气，“而且我也就是问问。”

  “我并不觉得，一个正常的肖时钦会来问我改天命的可行性，就算只是问问。”张新杰抚过一溜书脊，手指停在了其中一本上，一用力抽了出来，“更何况，这种事情要是有可行性，你现在还会留在宅子里吗？”

    肖时钦苦笑了一下：“我也没说要改天命啊，就是暂时推迟一下。在命盘上动点小手脚什么的？”

  “我并不觉得两者有什么不同。”张新杰翻开书，正准备继续往下说，却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嘭的一声，像是手机坠地的声音。

  “喂？喂？”

    再出声询问，他能听到的也只有一串忙音。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