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过后诈个尸（。）

以及才不会说它其实在存稿箱里从去年万圣节躺到了现在→_→

第二十八章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看着你。

                                               ——尼采

死亡。

宅子里的几个人，包括孙翔，对这个词都不陌生。这个世界上每一秒都有生命逝去，无论自杀他杀，寿终正寝或者意外死亡，亡魂都将进入轮回，这是平衡的法则。

然而，这个案件却透露出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新闻中陆续放出了现场的照片，尺度不大，对于重点部分还打上了厚重的马赛克，然而镜头中真正重要的东西，无法遮掩。

排除他杀？呵呵。

叶修捏着烟屁股，漫不经心地开口：“最近意外身亡的人挺多，这好像是这个月第五个了吧？有点蹊跷啊。”

“看来要增加夜间照明设施才行。”喻文州放下扫帚，“夜盲症多危险。”

“我看未必。”叶修摇头，手腕一动，那烟屁股在空中划过一道标准的抛物线，跌在了垃圾桶旁边，他啧了一声，继续讲，“像你出去估计就没事，死的都是二十出头的漂亮姑娘，天妒红颜哟。”

这边叶修跟喻文州边看新闻边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

厨房里，肖时钦紧张地看着黄少天，后者咽了口唾沫，小声道：“这个我还没练熟，成功率基本上对半开吧，只能算是尽力而为。”

说完，他闭上双眼，一只手伸到虚空中摸索了一阵，忽然抓了一把，再摊开掌心时，就见一片揉皱了的碎纸静静躺在上面。

肖时钦赶紧伸手盖住了那张纸片，确认孙翔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后，才小心翼翼地将纸片展开捏起。纸片上有一个字，但被撕扯成了两半，余下的部分能确定的是一个口字。

黄少天凑过来看了眼，忽然出声：“你看，这像不像一个否字？”

“像。”

这时，那边的新闻已经结束，孙翔忽然按下了暂停键，整个宅子静悄悄的，肖时钦将纸片攥在了手心中，收了口，没再继续说下去。

沉默了一秒。

孙翔放下了手里的遥控器，若有所思道：“这个人……好像是我们学校的啊。”

有线索。

叶修与喻文州对视一眼，接着，两人齐刷刷地将目光落到了站在厨房的肖时钦身上。被目光集火的人叹了口气，将纸片塞回了黄少天的掌心。

“收好。”

说着，他迈开步子，径直走到了孙翔身边，坐了下来。与此同时，叶修跟喻文州悄无声息地起身上楼，而黄少天早在接过纸片后，就飞窜到了楼上，就等另外两人。

电视机上，静止的现场照片透出一股阴森岑寂。在大片马赛克旁，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姑娘跪坐在地上，一双眸子直勾勾地看向镜头，淌出两行血泪。

白裙染血。冤气冲天。

黄少天把那张纸片递给了喻文州。叶修笑了他一句后，也立刻进入了状态，他凑到喻文州身边，瞥了眼纸片上的字迹。

“只有一半？剩下的呢？”

黄少天摇头：“我找不到。”隔空取物是狐族的能力，却也需要以修为为依托。他特地加了一个“我”字，则是用以表明，他并不清楚究竟剩下的已经不在世间，还是他自己学艺不精找不到。

想起跪在血泊中的那个姑娘，他攥紧了拳头，下嘴唇几乎被自己咬得出血。

如果，他能更厉害些，就好了。

叶修看了他一眼，伸手在那张纸片上戳了戳：“这地方，好像有点奇怪。”

喻文州也注意到了，他用指尖轻轻摩挲了一阵，下了个结论：“是划痕。水笔没有水时，走珠在纸面上留下的划痕。很深，划的时候用的力量不轻。跟试水时的划痕不同，笔尖的轨迹应该是个圆，就绕着中心这个字。”

“这应该是个否字，是吧，少天？”

冷不防被叶修点名，黄少天惊了一下，点了点头，现在并不是追究称呼的好时机，更何况他也没那个心情。

“嗯，我跟肖时钦都觉得像。”

“纸上还有别的问题吗？”这回，叶修的话头又指向了喻文州。后者却像是早有准备，捏着纸片，不疾不徐道：“这张纸曾经被施过术，但痕迹很浅，应该不是专业人士做的。”

万物有灵，人也不例外。

每个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那么些所谓灵异的天分，在一定仪式的帮助下，谁都有可能完成最粗浅的术法。只是，最简单的术法，有时候却能招来最凶险的灾厄。

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只拿着根细登山绳就妄图攀登悬崖峭壁，无异于送死。

只可惜，被好奇心冲昏头脑的人往往忘记，自己不是猫，从来都没有九条命。

事情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很明白，叶修摸出根烟放在鼻子下嗅了两圈，倏忽间笑了一下：“笔仙？这么多年，怎么就是玩不腻呢？”

喻文州笑笑，没有说话。

以命相搏的刺激总让人趋之若鹜，可这些过江之鲫有几个真正摊开自己的底牌认真看过，自己够不够分量上这台赌桌？

楼上的谈话已近尾声，楼下的这场却才刚刚开了个头。

“你想起她叫什么名字了吗？”肖时钦放下水果刀，把刚削好的苹果递给了身边人。

孙翔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咬了一大口，嚼了两下囫囵咽了下去：“记不清了，不过她应该是我们学校的，我昨天才见过她。”

“昨天？”

“嗯，是啊。”孙翔又咬了两口，本来就不大的苹果瞬间下去了一半，“你要不问，我还真忘了。昨天校门之前，应该就是她吧，塞给了我一块可大的心形的巧克力，然后话也没说就跑了。我估计是在做促销推广吧？不过那个牌子的巧克力我吃过，不好吃，所以就扔了。”

“……”肖时钦张了张嘴，竟不知道该接什么。

这人也太迟钝了吧？

“小事情，你怎么了？”孙翔一个苹果都啃完了却还没等到回答，他把苹果核丢进垃圾桶，转头看向肖时钦，疑惑地问了一句。

后者摇了摇头，心底里那些哭笑不得很快消失，他看了眼电视机上跪在地上的亡魂，叹了口气：“她还这么年轻，可惜了。”

“是啊。”孙翔跟着点点头，单手托腮看了会儿电视机上的照片，忽然压低了声音，“不过我觉得，这应该不是意外是自杀。”

“哦？怎么说？”肖时钦敏锐地感觉到其中有些不对。

孙翔左右看了看，神秘兮兮地凑到他耳边：“这不是第一个了。之前还有三个，都是跳楼，但是消息都被校方压住了。这一回，看来是压不住了，才被迫放出了风，说是意外死亡。”

之前还有三个，加上这个，就是四个。

肖时钦心头一跳，联想到周泽楷的出现，更觉得这里头有蹊跷：“死的是男的还是女的？”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孙翔耸肩，“不过应该都是女的吧。好像一个大四的，一个研究生，还有一个不清楚。压力太大了吧，一时想不开就……”

他说着也是摇头，毕竟是同校的学生，心里不免唏嘘。

“发生了这种事情，学校方面就没有什么措施？”肖时钦皱眉，虽然这事儿十有八九掺上了普通人关不了的东西，可是……作为一个学校，出现了这样密集的疑似自杀案件，校方若是毫无作为，也实在令人心寒。

“还能有什么。”孙翔摊手，“开了两次心理讲座了，不过暑假留校的人不多，规模也不大。说是开学后还要继续搞，我是觉得没什么用。不过……”

“嗯？”

“其实学生中还有另一种说法。”孙翔掰了根香蕉，边剥边说，“你知道笔仙吧？有人说，死的那几个人都招过笔仙，但中途出了意外，没送走，这才出的事。”

如果是笔仙的话，之前纸片上的那个残缺的“否”字，就能够解释了。

“那你觉得呢？”

“无稽之谈。”孙翔答得很快，“什么笔仙碟仙四角拍肩的全是怪力乱神，我也试过啊，根本就什么事儿都没有嘛。”

肖时钦无奈地看他，心说，还不知道是谁前段时间撞了邪差点魂飞魄散。

“小事情你不信？不信去问学长啊，以前我跟他们一起玩的那个四角拍肩，拍了一晚上手都拍酸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太浪费感情了。”

“你说的学长……是？”

“周泽楷，江波涛啊，你昨天不还见过？还有一个是我们随手从旁边寝室拉来的，我也忘了叫什么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这两个名字的时候，肖时钦还是嘴角一抽。

一个阴间之主，一个读心怪胎，一个阳气爆棚，剩下那个就算是八字轻得要飘，鬼都不敢过来好吗？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