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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肖】电梯

*时间点,夏休期,肖时钦刚转会嘉世,帮叶修刷了波网游,接了张新杰电话后(还无小事情该昵称)

 

 


    左脚还是右脚,迈错了就会万劫不复。


 

    肖时钦向来对于这种带着迷信色彩的人生哲思抱有敬而远之的态度,不是觉得荒诞,只是觉得麻烦。他见过稍早一些的前辈每次打比赛之前都要在训练室里按照逆时针三圈、顺时针两圈半再逆时针三圈地踱一次步。也见过张新杰每逢大赛必穿跑鞋,每穿跑鞋必定先系左脚鞋带,再系右脚鞋带。

    搞竞技体育的难免会有点属于自己的幸运迷信,他理解,但没想过要给自己也搞一个。

    赛场上事无巨细也就罢了,生活还是要有它的随机性的。

    更何况倒霉与否其实大多是个人的主观感受,没走过的那条路总是要比脚下正在走的那条路来得有吸引力,他并不想成为每天出门前都要跟自己石头剪刀布才能确定迈腿顺序的那类人……

    因为大部分时间,他走出门的时候其实还没醒。


 

    但此时此刻——

肖时钦抬眼看了看距离自己直线距离不超过半米的人,又瞥了眼金属壁上自己模糊成一团的身影,忽然有种强烈的冲动,将时间拨回到他出门的瞬间,换一条迈步出门的腿,再重新开始这一整天。

    这样,或许就不用跟撑死才打过三次照面的、他新主队的、新队长一起,困在他新主队大楼的电梯里了。


 

    是的。

    在才刚转会不到一个星期的今天,肖时钦非常“幸运”地被困在了嘉世的电梯里——跟孙翔一起。他揉了揉眉心,很快地在脑海中顺了一遍细节,一时兴起想去兴欣观察一下对手、莫名其妙与苏沐橙同行、被叶修忽悠着帮忙抢了boss、还跟张新杰通了个电话……最后走回到嘉世,摁了电梯,跟电梯里戴着耳机拖着行李箱的孙翔打了个招呼。

    ……并没有什么不对的。

    肖时钦想着,瞥了眼仍旧戴着耳机,一脸严肃地认真盯地的孙翔。

    ……不,还是有哪里不对的。

    他眼尾一挑,出声询问道:“孙队?”

  “啊?”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人摘下了半边耳机,圆睁着一双眼睛看他,“什么事?”

    他眉眼本就生得刀刻般鲜明锐利、年轻轻的张扬气又悬在眉尾,只睁着眼看人就表现出了十足十的侵略性,再加上他那漫不经心的语调在寻常人耳中还带着点挑衅。

    肖时钦几乎在顷刻间就判断出,他未来的队长、这位叫孙翔的天才选手,不是一个擅长搞人际的主……不仅仅是官方层面上的人际,还囊括了生活中的人际。

    大概是那种,容易被误解的类型?

    肖时钦想着,伸手指了指电梯右侧上方的显示板:“电梯停了。”

    他本意只是通知一下对方,没想到孙翔顺着他的手指盯着那块板子看了老半天,忽然颇有兴趣地转过头问他:“诶,IF是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电梯坏了的意思呗。

    肖时钦还没来得及答,那边孙翔已经洋洋洒洒给了他一堆选项——“楼梯间?阁楼夹层?你说嘉世会不会藏着个秘密空间什么的?”

    ……并没有一个是靠谱的。

    肖时钦感觉到自己的右眼皮跳了一下,他想这大概是昨晚睡前看了太多资料,用眼过度的关系。于是他按压着右眼上方的肌肉,平静道:“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按一下警铃了。”

    虽说被困在电梯里不算什么大事,但密闭空间缺氧还是令人难受的。更何况肖时钦桌案上还有一堆待整理的玩意儿,他可不想把时间花在在电梯里跟人讨论秘密空间是否存在的奇怪命题上。

    他是爱打游戏,但还没深宅到脑回路不正常。

    于是,他礼貌性地说完这句话,就上前一步,自己伸手去按孙翔正前方的警铃了。

    他并没有奢望孙翔会有什么动作,毕竟他们互相了解还太浅,再者作为对方名义上的副手,肖时钦觉得此时差遣对方并不是什么好决定,然而,孙翔不仅动了,还动得让肖时钦十分不懂——他也向着警铃的方向伸出了手去,然后一把攥住了肖时钦的手腕。

    ……这几个意思?

    就在肖时钦在疑惑与惊吓之间徘徊的时候,孙翔忽然神色兴奋地用另一只手在衣服上搓了搓,跃跃欲试地伸了出去。

  “按警铃是吧?我还没按过呢,一定很刺激啊哈哈哈哈。”

    这到底……有什么……好刺激的?

    肖时钦很想伸手扶额,奈何惯用手正被电梯里的另一位主钳制着,因而只能无比平静地看着对方伸手戳了一下警铃,又戳了一下警铃,看似非常专业地戳出了一个三短三长三短的求救信号。

    但是,并没有什么用。

    时值夏休期,整个嘉世大楼都处于闲散的放假状态,除了先前给肖时钦接风洗尘摆过一次大阵仗外,之后几天选手们回家的回家,旅游的旅游,进进出出的人少了,连带着保安之类的都放了一半的假,整座大楼里实际还活动着的人数,估计不超出两只手。

    所以,哪怕眼下孙翔能用警铃按出一首野蜂飞舞来,估计也是不会有人注意的。


 

    一条路堵死了,就找第二条。

    肖时钦飞快地判断了形式后,单手从裤袋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等人发现不如尽早自救,这种情况下打给陶轩是最优选择。一来他刚到嘉世不清楚经理等人的主管范围,二来无论是自己还是孙翔都是陶轩花了大筹码换来的,怎么说对方都不可能在挑战赛没开始前,就任由自己手里的两大王牌闷死在电梯里。

    所以打给陶轩,再描述一下眼下不太乐观情况,他们应该很快就能获救。

    这么想着的肖时钦,很快往手机上输了一串数字,然后……没有然后了。他看着一道横亘在屏幕上的狰狞裂痕,猛然发现他的手机没反应了。

    要不要这么巧啊?明明在兴欣还能用啊?

    肖时钦泪流满面。

    但革命尚未成功,他没道理就这样放弃。自己的手机不能用,这旁边不还有一个人吗?肖时钦做了做心理建设,依旧端着那幅四平八稳地架势,开始跟孙翔交涉。

    “孙队?”

    “嗯?”被呼叫的人依旧在跟警铃玩戳戳乐。

    “麻烦你跟陶老板打个电话,说我们被困在电梯里了。”肖时钦说着,对他晃了晃自己的手机,“我手机之前摔了一下,现在没法用了。”

    “哦?哦。”沉迷戳戳乐的人有些遗憾地把手收了回来,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了手机,用力按了两下,然后……

    “没电了。”

    “……”

    肖时钦看着顺手把手机揣回兜里,还打算继续去戳警铃的孙翔,忽然严重怀疑起了自己曾经的人生信条。

    也许,出去之后,他也应该思考一下出门迈哪条腿这种事情了?

    是啊,出去之后。


 

    肖时钦神色复杂地看了眼孙翔,环视了一下四周,最后对着悬挂在左上方的监控镜头招了招手。虽说警铃没用,手机不通,但监控室总该是有人的,即便现在是夏休期不至于24小时都守着,但再怎么出去遛个弯也不会超过二十分钟吧?

    直到此时,肖时钦对于被困住电梯里这件事依旧抱有乐观的态度。

    因此,在孙翔放弃完戳戳乐,转而捏着他的手把他逼到电梯角落里的时候,他还是一脸平静淡定地询问道:“孙队,麻烦你往外站一点,我有点呼吸不过来。”

    他说的是实话。

    电梯本就是密闭空间,两个一米八俱乐部的男人本身耗氧量就不小,加之孙翔又几乎是贴在他身边,高出五公分的海拔使得他只有呼吸人家代谢产物的份儿,周围二氧化碳的浓度分分钟都在往上抬升,让他不由自主地憋闷起来。这才出声叫孙翔离他远点。

    肖时钦本以为这是个很简单的诉求,谁知身边人忽然攥紧了他的手腕,无比坚决地给他来了一句。

    “我不要。”

    这是唱的哪出?肖时钦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他想了想,企图在自己还能思考的时候,跟孙翔讲一讲眼下的利害关系。谁知对方的出手又比他预计的快了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的时间差,准备说话的肖时钦就被又靠过来一步的孙翔死死压在了电梯内壁上。

    而压过来的人,非常认真非常严肃地清了清嗓子。

 “我害怕。”

 “……”

    肖时钦,男,二十四岁,生平第一次怀疑自己对于人类这个物种的了解太过有限。

    十分钟之后,这个怀疑被他亲自敲上红戳,认认真真地封存在了脑海中的档案里,上书两行题字——这个世界的人分两类,孙翔and others。

 

 “肖时钦,我跟你说,这电梯顶上的盖子很快就会被人掀开,然后会有连环杀手爬进来杀人。啊哈哈哈不过他肯定想不到这里有两个人,所以到时候我们两个联手把他放倒,就可以上报纸了。是不是很厉害!”

    ……

    肖时钦背靠电梯屈腿坐着,看了眼把自己死死圈在怀里的孙翔,只想扶额,奈何双手都被人圈住了,他只能抬头,幽幽然叹了口气。

 “孙队,你能不能先把我放开?”

 “不能。”聊兴正浓的孙翔又紧了紧自己的双臂,要不是空间跟姿势不允许,他甚至还想把两条大长腿也缠到肖时钦身上。

    被八爪鱼怪附体的人理所当然且理直气壮道:“我害怕!”

    ……讲道理,现在这个姿势,他也很害怕会直接被勒死啊。

    肖时钦把目光从天花板上拽了下来,重新放回到了孙翔的脸上,后者似乎心有灵犀般地也看了过来,刚安静了两秒,还没等肖时钦酝酿好情绪,忽然又神色一凛,腾出只手指向了电梯下沿。

  “血!”

    肖时钦眉心猛地一抽。

    他顺着那修长漂亮的手指往下一看,只看到了被人踩得开始斑驳的地面。还没等他收回目光,孙翔便整个人都扒在了他身上,热乎乎的喘息毫无自觉地往他耳朵上喷。

   “一会儿就会有血从这里渗出来,然后灯光会忽明忽暗忽明忽暗,等灯灭的时候,就会有一只红衣女鬼出现!”

   “……孙队。”肖时钦掐了把掌心,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我有个问题很好奇。”

  “嗯?什么问题?哦,爱过……不对,没爱过。”

  “……我是认真的。”肖时钦几乎绷不住自己脸上的表情。

  “啊哈哈哈你别这么严肃嘛,怎么连玩笑都开不起这么没有幽默感会交不到朋友的。”孙翔说着,用刚收回来的手重重地在肖时钦肩上拍了两记。

    流氓的板砖都不过如此了。

  “说吧,你到底有什么问题?”

    肖时钦被他拍得整个人都发懵,愣了两三秒才想起自己原来的确是有个问题的:“孙队看过午夜凶铃吗?或者咒怨?”

  “没有。”孙翔答得异常干脆。

    ……脑洞都开成这样了居然不是恐怖片爱好者?

    肖时钦疑惑地看了过去,就见孙翔不言不语地又往里收了收他那两条胳膊,用一如既往欠揍的语调道:“我害怕,不敢一个人看。”

    说实在的,活了二十四年,能把自己怕恐怖片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少年,肖时钦只见过孙翔这么一个。

    真是长见识了。

    而这位害怕恐怖片的少年,此时此刻正指着电梯的大门跟自己说着什么关于异次元穿越的可能性……说真的,肖时钦真觉得,被人死死圈着坐在停掉的电梯里等着不知道何时会到的救援,的确非常有穿越即视感。

    然而脑洞终究是脑洞,他想,自己还是有必要给孙翔科普点常识,以免对方大脑活动愈发剧烈、耗氧量愈发增多,导致空间内二氧化碳含量过多,引起不适的。

    于是他说。

  “孙队,你这样下去,是很容易头晕缺氧的。”

    然后孙翔说。

  “卧槽你也发现这鬼地方有小精灵在吸干我们的精气了吗?”


 

    ……哪个国家的小精灵会吸人的精气啊?

    肖时钦觉得自己已经被孙翔搞得没脾气了,就连抬手挣扎的力气都没了。等等……没力气?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企图抬手看一下自己的手表,然而这些微的动作又被孙翔用蛮力压制住了,接着,他就听到孙翔大呼小叫起来。

  “你脸怎么这么红?”

  “……”

    说缺氧还真就开始缺氧了吗?

    为什么作死的是孙翔,有反应的是他?难道这就是身为副队的代价吗?

    肖时钦晕乎乎地泪流满面,片刻之后终于意识到,他这大概是被孙翔勒得喘不上气了。黄金一代机械师翘楚、四大战术大师之一,要活活地被他的新队长勒死在新主队的老电梯里了,这要是上了电竞之家的报纸,都不能算是悲剧,简直活生生的笑话。

    他想了想,终于决定自救。

  “我渴了。”

    孙翔一脸震惊地看了过来:“怎么你要跟我相濡以沫吗?”

    ……

    真是神他妈的相濡以沫。

    肖时钦悲哀地发现自己已经开始习惯对方的神逻辑了,比如现在,他已经可以内心毫无波动地补充道:“我想喝水。”

  “水啊,早说嘛。”孙翔恍然道,“我行李箱里有啊,你等会儿我给你拿啊,要娃XX还是农夫X泉?哦对我刚买了一瓶崂山白花蛇草水你要不要试试?”

  “……谢谢,要农夫X泉就可以了。”

  “你等着啊。”孙翔说着,终于松开了两条手臂,可还没等肖时钦喘上一口气,刚松手的人忽然又折了回来,抓起了肖时钦的左手,熟门熟路地把自己的手指穿插了进来,等肖时钦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被迫跟对方完成了一个十指紧扣的动作。

    而且是非常紧的那种紧扣。

    肖时钦几乎可以通过皮肤间的挤压,感知到孙翔的脉搏。

    那是一个比正常值稍微偏高的频率。

    恰巧此时孙翔长臂一展,把另一个角落里的行李箱勾了过来,一边开了拉链,一边道:“我拉着你,你就不用害怕了啊。”

    大概是密闭空间冲淡了原先的疏离,肖时钦难得的,对着应该还是陌生人范畴的孙翔,回击了一句。

  “我看是你比较害怕吧?”

    不过,显然这回击没有什么力道,因为孙翔既大方又坦然地承认了这一点。

  “我是害怕啊,不过我觉得你应该也挺怕的。”他说着,单手在整好的行李里挑挑拣拣,把本就不算特别整洁的东西翻了个一团乱,“当然了,你看起来就不像会说出来的人,所以与其等你说,不如我直接拉你还快点。对了你真不试一下崂山白花蛇草水?”

    孙翔晃了晃翻到的第一个瓶子,侧过头来看肖时钦。

  “不。”肖时钦十分坚决道,“不用了。”

    看着比自己年轻两岁的人一撇嘴,又重新投身翻找行李的伟大事业。肖时钦瞥了眼两人交握的手,忽然觉得,这个孙翔也没传说中的那么难搞。

    ……当然如果他不要拆了崂山白花蛇草水的外包装,企图将它伪装成农夫X泉递过来就更好了。

    肖时钦十分感动,但非常坚决地拆穿了对方拙劣的战术。

    于是孙翔又撇了撇嘴,继续翻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农夫X泉隐藏得太深,还是孙翔根本没好好找,三分钟过去后,传说中的农夫X泉还是没有现身,反倒是肖时钦眼尖,瞥见了一样东西,赶紧伸出手去指着问。

  “这是什么?”

  “充电宝啊。”孙翔随口应着,就要把手里的衣服往上盖。

    肖时钦赶紧先他一步,把东西抢救了出来:“充电宝不是可以给你手机充电吗?”

  “所以呢?”

  “……”肖时钦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要说到这一步,然而他还是说了,“插上电,开机,就能给老陶打电话了。”

  “然后呢?”

  “他会找人救我们出去的。”肖时钦麻木道。

  “你确定?”

  “……你先试试。”

    在来回打了一轮始料未及的太极后,孙翔还是按照肖时钦的指示给手机充了电,白色的荧光从屏幕上闪过时,肖时钦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然而,半分钟后,他才发现他这口气松早了。

    因为好不容易打开了手机的孙翔,在认真翻找了通讯录五分钟后,忽然十分真诚地抬头跟他讲:“哦,我忘了,我这边没有陶轩的电话。”

     ……

    都转会打了一个赛季了居然没有老板的电话?

    一般人肯定不会这样,不过这是孙翔。哦,那就很正常了。

    肖时钦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大脑先理智一步做完了逻辑推理,然后替自己接受了眼前这个事实。于是他只能伸手去拍了拍孙翔的肩,像任何一个理智而稳重的大人一样,安慰他道:“再等等,总会有人发现我们的。”

  “这句话真耳熟。”

  “嗯?”

  “每年消失在树海森林的人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

    坐在密闭的电梯里,呼吸着二氧化碳浓度偏高的空气,看着一脸“我真聪明”的孙翔,肖时钦特别想问一句。

    现在取消转会还来得及吗?

 


    那肯定是来不及的。

    肖时钦抬手看了眼时间,他们已经被困在这小小的电梯里一小时有余。警铃无用,电话不通,说实在的,真不是什么乐观的情况。

    氧气能坚持多久,其实他心里也没谱。紧张之下,他下意识地攥紧了孙翔的手,然后换来了对方攥得更紧的力道……简直像是在古代上夹板刑似的。

    他抽出空来想了这么一句,面上却依然很平静。这种时候慌乱帮不上任何忙,但越是多想就越难保持冷静,于是他指了指被翻得一塌糊涂的行李箱,决定找个新的话题转移注意力。

  “孙队这是要出去旅游?”

  “是啊。”孙翔仍在行李里翻找,显然是跟那瓶躲猫猫的农夫X泉杠上了。

  “那现在还赶得上吗?我说飞机,或者火车?”肖时钦说着,才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谁知孙翔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表示没有关系。

  “反正我也没买过票。”

  “那你这是打算去哪?”对于习惯性做计划的肖时钦来说,孙翔的这个回答,着实让他有些吃惊,而更令他吃惊的还在后头。

    因为孙翔说:“我也不知道。反正等到了机场,看哪个航班时间最近最方便,就去哪里。”

    这么随意?

  “那万一最近的一班是国际航班呢?”

  “你傻啊,出国要签证的,当然是找国内航班飞了。”孙翔耸了耸肩,终于把藏在箱底的农夫X泉给翻了出来。

    肖时钦接过水喝了一口:“你倒是很潇洒。”

  “没办法,心情不好。”孙翔随手把翻乱的东西团了团,塞回了箱子里,“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给自己散散心,网上说的。”

    年少成名,风头正劲。接了一叶之秋的账号卡,雄心勃勃地要刷出成绩,却猛然撞上新秀墙,带着新东家一起跌进了挑战赛。

    说不郁闷那肯定是假的。

    年轻的战法盖上了行李箱的盖子,偏过头去看肖时钦。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一起。

    两个字轻轻地落在心尖尖上,压出了一点弧度。

 


  “我还是比较喜欢有计划的旅行。”肖时钦推了推眼镜,移开了目光。

  “那也行啊,你定计划我跟着你走。”孙翔从善如流。

  “你不觉得条条框框很阻碍你吗?更何况……”肖时钦顿了顿,“也许我的计划并不适合你,我的意思是……或许你会因为它们觉得很不舒服。”

  “那我肯定会直接告诉你啊。”孙翔道,“不过要是你的计划有道理,我给你面子配合一下也无妨,免得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

    这话说的真是……肖时钦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却在最后关头忽然想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所以说,你为什么非要跟我一起走?”

  “我害怕。”

    孙翔转过头来,一双眸子直直地看进他的眼底,认真、坦然还有些微的无措。场上场下都嚣张无比的新晋战法,此时收了战矛,漫身杀意退却,才令人恍然那也不过只是个孩子,还那么年轻,所以那么耀眼,那么不顾后果。

    他站在本该肆意挥洒,却被弄得一塌糊涂的战场上,浸了夕阳残色的目光扫过来,锋锐而固执,像冥顽不灵的凶兽。

    却也是……那么的孤立无援。

    肖时钦看了他片刻,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对方的脑袋。

  “会好的。”

  “你不是一个人了。”

  “还有我。”

 


 

  “那感情好,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看午夜凶铃跟咒怨啊,对还有鬼娃娃花子。”

  “……”

  “其实欧美那边的也不错,电锯惊魂啊、死神来了什么的。我都买了碟,还有播放器,要么现在就找一部看看?”

  “……电梯里没插座吧?”

  “说的也是。”孙翔点了点头,“那等出去了一起看啊。”

  “……我可以拒绝吗?”

  “不行。”孙翔道。

  “因为你一个人害怕?”肖时钦反问道。

  “不。”孙翔说着,忽然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然后一手按在了肖时钦肩膀上,“我以队长的名义命令你,陪我一起看。”

    ……

    少年你这是滥用职权你知道吗?

    肖时钦十分无语地想到,然后发现自己没有了驳斥的理由,然后又发现自己的沉默被对方当成了默许。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裤袋里沉寂许久的手机忽然有了点反应,肖时钦连忙掏出来一看,这才发现自己之前因为匆忙……按错了手机的开机键,此时此刻屏幕上出现的赫然是陶轩的大名,被一道裂痕横劈两半,顿时显得狰狞无比。

    他看了看可以算得上是救命稻草的来电,又看了看还在讨论观影顺序的孙翔。

    某种可以称得上是不舍的情绪忽然占据了他的心头。

    然后,下一秒,他对孙翔比了个噤声的动作,接起了陶轩的电话。

  “喂,陶老板吗?嗯,是我,肖时钦……嗯,孙队也在……”

 


    后面的事情发生的顺理成章。得知自家战队的两张王牌被困在电梯里一小时有余,在外饭局的陶轩简直急得要把一头发油都抓下来。

    通知电梯检修、找千斤顶、把人从铁皮壳子里撬出来,这一系列的动作最后都压缩在十分钟里完成。肖时钦走出来的时候还笑着跟来救人的人寒暄了几句,论礼数论场面都十分周到,等打过一圈招呼后,再回头时,电梯里早已没有了孙翔的身影。

    他怔了怔,却很快回过神来。

    想走就走的少年又怎么会困守在一个开玩笑似的约定里呢?

    肖时钦推了推眼镜,一路踩着楼梯往上的时候,他也认真地想到,自己也该找个地方度个假了,既然身在江南,不如就近感受一下江南韵致?

    在小镇与都市间犹豫时,他正打算推门回自己的新宿舍。

    门打开的瞬间——

    一张被长发覆盖住的脸占据了整面白墙,骤然闯入了他的视野,与他来了一次隔着头帘的深情对视。

    而躺在他床上,毫无客人意识的孙翔,则毫不客气地对他招了招手。

  “快点!开始了!”



    ……听说有种船上去了就下不来了。

    对的,那叫贼船。

 


    被孙翔箍着一起看午夜凶铃的时候,肖时钦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

    原来他说的播放器这么专业。

    你看贞子的头发丝都好逼真好清晰呢,颗颗。

 


     最后的最后。

     在许多年后的某一天。

    “小事情,为什么你出门一定要先迈右腿?”

    “保平安。”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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