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混乱的一发完

 

    梗概：在来到嘉世之前，肖时钦做过各种各样的心理准备，但没有一样、没有一样是像现在这样……

 

    “嘘。”

    炽热的、不属于自己的气息喷洒在耳廓上。肖时钦下意识地想去摸耳朵，伸出的手却在半空中被人牢牢握住。

    “别动。”

    孙翔的声音近在咫尺。

    肖时钦叹了口气，不得不面对现实。名为孙翔的大型挂件正趴在他背上，一手箍住他的腰，一手捂住他的嘴，两条长腿还绞紧了他的腿，怎么看都不是什么正常的姿势。

    尤其是，他俩还躲在同一个厕所隔间。

    来来往往的脚步声搞得肖时钦神经紧张，生怕一个不小心隔板倒塌，暴露他与孙翔可疑行迹。如果此等惨事发生，那真与被当街脱裤无异。

    肖时钦思绪奔放，想着有的没的的低概率事件。

    孙翔捂着他的那只手已经开始出汗，天气不算凉爽，商场的其他位置还有空调可言，偏偏厕所空间狭小逼仄不通风，又不是顾客长待的地方。不知是设计问题，还是节省电源，整体温度就要比外面高上两度，再加上潮湿闷滞……

    更是糟糕中的糟糕。

    两人相贴的位置已经渗出一层薄汗，肖时钦退后半步想要挣开孙翔的钳制。后者却十分执拗地不动如山，并且低下头来咬他耳朵。

    不是字面意义上那种。

    “你要干什么？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肖时钦语塞。

    他很想说，在厕所躲一辈子不是办法，而且这个姿势大家谁都坚持不久，都已经这样了不如打电话给陶轩搬个救兵……

    但他选择了：“我觉得应该安全了。”

    这个判断引起了孙翔的强烈反弹。

    某种动物性的直觉让他汗毛倒竖：“不，我觉得没有。”

    “……已经半个小时了。”

    “有一年常规赛里许斌活生生用了两个半小时把对方的牧师磨死，半小时算什么？”孙翔有理有据。

    “……难为你还记得他的名字。”肖时钦扶额。

    “那当然，你教的嘛。”孙翔不分场合地得意了起来，“耐心，沉稳，面对危机要撑得住气，不要随便冲出去给人当靶子，还有，必要的时候保护好你的队友。”

    他说着，箍住肖时钦的手又紧了紧。

    ……

    真是举一反三的好学生。

    肖时钦麻木地想。

    一点都不想承认自己挖坑给自己跳的事实。

    但孙翔把他的沉默当成了无声的赞扬，尾巴一翘，开始滔滔不绝地跟他聊起人生理想。厕所隔间不隔音，肖时钦听着冲水的哗哗声跟孙翔的哈哈声此起彼伏，觉得自己的大脑也跟着一团浆糊。

    就在这时，他们同时听到了一声尖叫。

    “我好像听到了孙翔的声音啊啊啊——”

    孙翔：“……”

    肖时钦：“……”

    这一刻，他们同时回想起了被少女粉支配的恐惧。

 

 

    据说业界大佬叶修曾留下过一句十分著名的话。

    那会儿他正在百花的地界撸串，左手边一个张佳乐，右手边一个孙哲平，自家队友远远坐开一桌，而苏沐橙蹲在马路牙子边招猫逗狗嗑瓜子。

    一群当时已经很牛逼，之后还会更牛逼的人，正享受着大隐隐于世的惬意。

    马路对面忽然蹿过来一个双马尾女生。

    隔着大老远的就尖叫：“啊啊啊啊啊！张佳乐大神！”

    刚点了烟的叶修被呛得昏天黑地，跑过来的女生一把挤开低头咳嗽的荣耀教科书，训练有素地掏出签名本跟荧光笔，九十度弯腰鞠躬递给张佳乐。

    小脸红扑扑，明显肾上腺素飙升得不要不要的。

    张佳乐很冷静，接过纸笔刷刷签下自己的大名，说了两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之类的客套话，轻轻松松把人哄走。

    差点躲到桌子底下的叶修心有余悸地钻出来，才发现烟都被自己掐断半根。

    “真是虎狼之师。”

    他感慨，然后听到了孙哲平不屑的笑声。

    朝夕相处的人总有点掐架的灵犀，张佳乐翘着条腿慢慢悠悠地剥着煮花生，斜起眼来瞪一人之隔的拍档。

    “怎么？羡慕我盘靓条顺能吸粉啊？”

    孙哲平点头：“特羡慕，羡慕死了。”

    张佳乐一听就不乐意，抓起花生壳往他脸上丢：“能不能真诚点？有点灵魂？”

    “不能。”孙哲平拒绝。

    张佳乐炸毛。

    眼看一场真人版的自相残杀式的繁花血景即将上演，坐在中间被花生壳无辜殃及几次的池鱼出了声。

    “百花女粉丝还挺多啊。”

    “那是。”张佳乐剥了颗花生丢进嘴里，“比赛加油那会儿，倍儿有面子。”

    “听文州说了。”叶修掸了掸衣服上的花生壳，“上百花主场得带口罩耳塞，不然分分钟被满场香水跟尖叫灭绝五感。”

    “……这是赤裸裸的嫉妒。”张佳乐拍案，“还有歧视。”

    “听说那场还有人跟你表白？”叶修拎起一串鸡心，决定当个吃瓜路，“哟呵，可以啊，长得怎么样？”

    “人还是个学生，你们都想什么呢。”张佳乐白眼，“不兴人喜欢我技术，热爱我临场发挥？”

    “哦？那她是喜欢你技术，还是喜欢你临场发挥？”

    “……”张佳乐。

    一旁的孙哲平很有队友爱地替他回答。

    “脸。”

    “她说喜欢张佳乐的脸。”

    那天晚上繁花血景差点经历当街拆伙的危机。打算当吃瓜路的叶修被想睡美容觉的苏沐橙拖走。隔天论坛里就有人说叶神吐槽女粉丝都只是看脸，还引起了一波凶残掐架。

    从头到尾只是在吃瓜的叶修，经历了人生中第一次话语权盗版。

    那时候的他并没有想到，以后自己还会经历更多。

    多到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格式。

    吃螃蟹一定要蘸蜂蜜。——叶·我没有说过·修

    

 

    但这都是后话了。

    此时，被堵在厕所里的肖时钦跟孙翔，只想毫无原则的、不辨是非的，赞同叶修的这句“名人名言”。

    女粉丝不仅看脸，而且战斗力还很剽悍。

    但原本肖时钦跟孙翔对此是毫无意识的。雷霆那边缺经费也不是特别注重商业宣传，肖时钦再牛逼也只是真粉丝口中牛逼的战术大师与机械师选手，再多个头衔就是雷霆队长，至于脸……看操作都来不及，谁有空看他的脸？

    而孙翔出身的越云也只是个小战队。先不说眼界宽窄，就算着眼点再高再远，也先得脚踏实地做好本职工作。所以即便他长得帅，即便他杀入职业圈的姿态足够夺人眼球，也还没时间积累那么多的颜粉。

    本来按照这种趋势，就算他俩凑作堆，把嘉世带回巅峰，这被粉丝围追堵截的场景也只是一个遥远无比的不可能事件。

    但坏就坏在，一个月之前，陶轩给他们搞了件事。

    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

    他给他们接了一个广告。

    职业圈的人多少接过些广告，大的不说，每年战队宣传的VCR总归是要本尊出镜，有些营销到位的经常会在这短短一分钟不到的短片里做文章。

微草就拍过一支特别炫酷的短片，取景是在英国，湿漉漉的雨天，石板街，老旧的钟楼，穿着黑色风衣穿过小巷的王杰希来到一间布满灰尘的木屋。他划亮一支火柴，草绿色的火焰在壁炉中熊熊燃烧。

    下一个场景，散落在世界各地的，或沉睡或玩耍的人同时收到了一条短信。

    一个散发着绿色光晕的徽章从荧光屏上浮起。

    是微草的队徽。

    视频的最后有草叶生长的簌簌声。

    黑底下只一行苍劲大字——野火烧不尽，静待微草，王者归来。

    那支短片当年反响剧烈，甚至给了荣耀官方灵感，全明星赛上临时搭建了一个“雾都”场景。手办、风衣、荧光徽章贴纸，一系列周边层出不穷，无论从哪个角度而言，都是个里程碑式的作品。

    后来效仿的人也不少，只不过有些做得好，有些四不像，质量参差罢了。

    所以听陶轩说要拍短片的时候，肖时钦第一反应是嘉世的宣传短片，只等到了现场才后知后觉，他们要拍的是个商业广告。卖啥呢，卖笔记本。

    一开始肖时钦想得很简单，卖笔记本嘛，大不了穿得人模狗样扛着笔记本摆拍两圈就是了。

    但事实证明，憋太久想搞事的人，往往不会从小事搞起。

    陶轩给他们选的这个广告台本，十分之……炫酷，十分之烧钱。

    有多烧钱呢？

    总之肖时钦跟孙翔从头到尾都是在绿幕底下完成的拍摄，乱哄哄地拍了快一个星期，走出摄影棚的时候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拍了些什么。

    最后杀青的时候，陶轩过来拍肩握手商业互吹。肖时钦随意应付了两句，也没太上心，半个月后正片出来他才感觉窒息。

    当晚论坛刷爆，群里都是调侃，而孙翔霸占了他的房间，一个劲儿地夸自己帅。

    ……真是相当混乱。

    肖时钦扶额，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支正片确实……出人意料，至少完全颠覆了他自己的想象。

    一开始的场景是孙翔穿着家居服在笔记本上大杀四方，战局不容乐观，一挑五的状态下他已即将残血，忽然之间，一个魔法炫纹光芒大盛，还在喝水的孙翔直接被吸到了屏幕里头。

    幽暗的森林跟潮湿的环境做得非常逼真。

    负伤的战斗法师在布满危险的丛林中独自穿行，身后的敌人越来越近，电光石火间一条条极细的丝线在稀缺的阳光下反射出危险的光泽。下一秒，看似无异的丛林里响起了一连串爆炸的声响，布置精巧的机械装置为孙翔挡下了追踪。

    硝烟之中，机械师与战斗法师打了第一个照面。

    银色的却邪在舞动中散发出碳火般红黑色的质感，橙黄色的火星飞溅到机械师的衣袍上，而后者只是微微一掸，在直指喉尖的杀意中，不卑不亢地与战斗法师对视。

    这便是广告的第一幕。

    后来的二、三幕分别在之后两天解禁。场景很丰富，主题倒是很单一，杀怪夺宝二挑N，总之是全方位展示了场景与细节的精细度……并且夹带了许多机械师与战斗法师并肩作战、一个眼神就懂你、生死与共……的私货。

    肖时钦极有理由相信这是陶轩谈下这个广告提出的条件之一。

    在宣传广告商产品的同时，也给嘉世的团结打一波广告，无论真假……总有人会为这种热血的战友情买单。

    ……虽然看论坛里的讨论，很多人对这个短片的解析似乎，不仅仅止于战友情这么简单。

    而这个趋势在第四幕，也就是广告的最后一幕解禁时，愈演愈烈。

    第四幕里，机械师与战斗法师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他们在弹尽粮绝的时候被人逼上悬崖。俗套的武侠场景在西幻背景下又有别样的意境，战斗法师拉着机械师跳下悬崖，迷雾中却邪横插在峭壁之上，已然有下落趋势。

    机械师努力用身上的装备将两人固定在悬崖上，然而独木难支。

    浓雾中两人的脸颊交错分开，下一秒，战斗法师带着微笑仰面落下，一滴眼泪从机械师的眼角划过。他解开固定，纵身一跃，伸手去抓下落的战斗法师。

    最后的最后，他们的双手终于交握。

    迷雾中的机械师被拖出了屏幕，成了一个戴着眼镜头发乱翘还满脸茫然的形象。大杀四方的孙翔居高临下地对他伸出手。

    “合作愉快。”

    广告词适时地穿插进来——XXX游戏专用笔记本，给你身临其境的游戏体验。

    看完第四幕的肖时钦，看着屏幕上一堆“kyaaaaaaa好基”“谁也别拦我我要站这对邪教”“男孩子们的友♂谊”……十分冷静地，按下了强制关机键。

    事情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不对的。

 

 

    一开始只是粉丝留言跟来信变多。

    肖时钦本来就忙着跟新战队磨合，挑起孙翔不想管的队长大梁，也没什么时间去管实际内容，只每天听陶轩说涨粉涨粉，略微有个印象。

    直到某天孙翔大着嗓门来问他，有人说愿意给他们出九块钱，让他俩赶紧去登记是什么意思，肖时钦才猛然惊觉，这阵仗是他混电竞圈这么多年都前所未有的。

    ……只能说时代在进步，粉丝在多元。

    靠脸吃饭的同志们真是辛苦了。

    肖时钦胡乱地想着，觉得安抚完孙翔，陶轩也满意，粉丝折腾不了多久就会被其他新鲜事事情转移视线不足为惧，就十分天真地忘记了这一茬。

    后来大家的确慢慢将视线转移到了兴欣的崛起上。

    肖时钦很欣慰，并掉以轻心地答应了孙翔去商场逛逛放松一下心情的提议，当然同时委婉地扼杀了对方说要夹一个巨大hellokitty玩偶送给他的念头。

    肖时钦说：“再说吧。”

    回过头去总结经验的时候，肖时钦意识到，能果断地拒绝他人是一项非常重要的生存技能。比如说如果他能果断拒绝孙翔夹娃娃的提议，再比如说他能果断拒绝陶轩拍广告的想法，他可能就不会被孙翔拉到人流量最大的娃娃机前。

    也不会在孙翔大呼小叫，狂摇娃娃机的时候，被粉丝认出来。

    更不会在商场好死不死地滚动播放起他们广告的时候，被孙翔揽住肩膀。

    而如果没有以上的一切事实基础，他们也不会被忽然聚集的粉丝追得手拉手在商场里狼狈逃窜，最后无奈躲进了顶楼的男厕所隔间。

    这鬼地方实在是太热了。

    肖时钦想。

    再待下去他都要烧起来了。

    然而前有粉丝，后有孙翔，他必须想一个办法——

    有了。

    “我们悄悄地从逃生通道溜出去。”

    “好的，我掩护你。”

    “？？？”

 

 

    ……唉。

    怎么说呢？

    果断拒绝真的是一项非常重要的生存技能。

    被孙翔以双手壁咚姿态堵在墙角处的时候，肖时钦近乎灵魂升天地想到。他怎么会知道孙翔的掩护是这种掩护啊。说真的，这家伙不会真的以为……只要这样别人就看不清他怀里那个人长什么样了吧？自己怎么说也有一米八啊，就算看起来遮得很严实，但侧脸也根本就是暴露了的好不好？

    肖时钦看了眼围在一旁，已经桃心满满的少女粉，僵硬地转过头来，面对孙翔。

    两害相权取其轻。

    既然今天注定要被活剥在这里了，还不如多看两眼孙翔，逃避一下更残酷的世界。

    ……

    算了，还是闭上眼更干净。

    肖时钦眼神死地阖上了双眼，然后出乎意料地听到了一片抽气声跟压抑的尖叫。

    ……什么情况？

    他疑惑。

    就在他即将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只温热的手掌盖住了他的眼睫。

    随之响起的是孙翔的声音。

    “不要打扰我们。”

    虽说闭着眼睛，肖时钦还是能想象出他说这话的样子。眉毛一挑，不屑又张狂地扫一眼过去，十成的不耐烦，还有一点点“老子灭你全家”的煞气。

    ……跟每次在食堂抢鸡腿时一样。

    肖时钦心想这粉丝服务可真是十分爆炸，一会儿粉转黑分分钟在论坛里挂你三天三夜不带喘的。只希望陶轩别太在意这种东西，队里实际性的战术统筹都还是一摊烂账，他可不希望对方为了战队形象跟他展开三天三夜的深入研讨。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

    被凶了的妹纸既没有哭唧唧也没有少女心破碎，只是语气暧昧，十分狗腿地回答道。

    “好的好的，我们懂的。”

    肖时钦：“？？？”

    这什么展开他不能明白。

    等他拉开孙翔的手去看时，只能看到四五个妹纸蹦蹦跳跳离开的背影，似乎还有人十分兴奋地念叨着什么“孙肖is rio”。

    而眼前的孙翔则十分开心地咧开了嘴。

    一副“我干得好吧求表扬求摸头求爱的抱抱”的样子。

    肖时钦沉默，沉默又沉默，最终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我们回去吧。”

    然后他被孙翔一路拖进了三楼的服装店。

 

 

    “不要说话。”

    孙翔神色警惕地递给肖时钦一件衣服。

    “我们已经被放到微博上了，一定会有更多看到路透的人来找我们，为今之计，只有变装了。”

    肖时钦看了眼他手里拿的衣服，嘴角抽搐。

    “变装归变装，你拿连衣裙……是要干什么？”

    “给你穿啊。”孙翔秒答。

    肖时钦不能接受，肖时钦在四面楚歌的境地下，终于习得新技能——果断拒绝。

    “不穿。”

    孙翔大惊失色：“为什么不穿？”

    ……这还需要理由吗？

    肖时钦神色复杂，胡诌了一个：“穿不进。”

    结果孙翔接的很顺口：“不会不会，你这么瘦，一定可以。”

    ……这根本不是可以不可以的问题吧？

    肖时钦当场扶额。

    孙翔终于反应了过来：“哦你不喜欢波点的？我给你拿条纯色的？”

    ……不，根本不是这个问题。

    肖时钦抽了抽嘴角：“你见过一米八的妹子吗？”

    孙翔一咧嘴，露出整整齐齐的八颗牙齿。

    “见过啊。”他伸手一指，外头某家女装店门口正在滚动播放时装秀，完美地替孙翔本人回答了肖时钦的问题。

    曲线救国失败，肖时钦只能选择单刀直入。

    “为什么非得穿女装？”

    “掩人耳目。”孙翔振振有词。

    “……说实话。”

    被拆穿的人摸了摸鼻子：“多好玩啊哈哈哈哈。”

    好玩你怎么不自己穿？

    肖时钦忍住了抢过裙子扔到孙翔脸上的冲动，真诚地、耐心地提醒他：“一会儿三点半还有个会议，我们得按时回去。”

    结果他话音刚落，某种无法言喻的警报就在脑海中嗡得一响。

    只见孙翔皱起眉头，一扔裙子，就要盘起长腿席地而坐。

    ……这是要作啊。

    肖时钦想，于是他补救道：“我可以试一件。”

    孙翔眼睛一亮。

    “但必须是男装。”

    “……好吧。”孙翔瘪了瘪嘴，垂头丧气地跑了出去。

 

 

    性别刻板印象真是一个害人的东西。

    肖时钦见过喜欢玩变形金刚却被硬塞了一堆芭比娃娃的小女孩，也见过热爱十字绣却被迫玩起四驱赛车的男孩子。

    现在他充分地意识到，孙翔心里可能住着一个喜欢给芭比娃娃打扮的幼小灵魂。

    ……或者他的人生第一志愿可能是去做造型师。

    肖时钦低头看了眼对方拿过来的，沾满了碎钻的，五彩斑斓的连帽衫。

    突然觉得之前那条朴素的连衣裙也不算什么了。

    冷静点肖时钦。

    不要被可怕的审美吓倒。

    再可怕的男装也好过女装大佬不是吗？

    肖时钦安慰着自己，在孙翔热切地注视下，试穿了全线的连帽衫T恤铅笔裤背带裤……甚至还有网眼背心。

    现在的男装真是够了。

    为什么还有网眼背心啊？

    肖时钦无力吐槽，只是机械重复着穿脱的动作，直到孙翔给他拿了一件格子衬衫。

    黄黑格子的。

    画风终于正常了。

    肖时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长吁了一口气。

    他拍了拍孙翔示意对方，他们可以结账走人了。

    然而孙翔却像是打开了新大门，一转身出去，捧了一堆各式各样的格子纹样的衣服进来。

    ……喂，不要以为混在一堆格子衬衫里，他就看不出这条红白格子的，其实是件女装裙好吗？

    肖时钦无语。

    他再次鼓起勇气打算拒绝，一个不字刚出口，就看见孙翔皱眉瘪嘴。

    ……

    好好好，真是怕了你了。

    没能精通拒绝的艺术的肖时钦，今天依然在被懂得捏他软肋的新队长要挟。

    最后解救他的是一通电话，一通来自陶轩的电话。

    “你们两个死哪里去了？！”

    说真的，肖时钦从来没觉得，陶轩的声音有这么动听。

 

 

    后来两个人赶回嘉世的时候，众人已经散会。

    留在会议室的陶轩看着大包小包的两人，语重心长地教育了一通。语言冗长，内容单一，总结一下就是遵守纪律的重要性以及队长副队对整个队伍起到的表率作用。

     肖时钦有一句没一句地接茬表示以后一定改进。

     而孙翔老早神游天外，开始思考晚上吃些什么的人生大事。

     最后的最后，陶轩叹了口气，拍了拍肖时钦的肩。

    “年轻人不要光顾着约会，耽误正经事就不好了。”

    “陶老板说的是，下次一定注意。”

    肖时钦下意识地接道，等陶轩走出视线范围才猛然意识到有哪里不对。他看了眼孙翔，而孙翔也恰好抬眼看他。

    肖时钦直觉自己应该解释些什么。

    然而孙翔问他。

    “小事情，我们晚上吃寿司还是卷饼？”

    “寿司吧。”

    肖时钦答道，毫无意识地被人带了节奏。

 

 

    当晚吃寿司的时候，孙翔兴冲冲地跑来跟他说。

    “现在已经不需要九块钱了。”

    而沉迷研究战术的肖时钦并没有意识到任何不对，只是机械地往嘴里塞了个加州卷，然后抬头警告孙翔。

    “洗完澡再上床。”

    “哦。”

    获得了留宿许可的人难得安分地应了一声，开开心心地冲进了浴室。

    而肖时钦收到了一条匿名消息。

    来自您知名不具的好友：恭喜脱单。

    肖时钦：？？？

 

 

    哦，发错了吧。

    今天的肖时钦，也毫无所觉地删掉了垃圾信息。

 

END

百日孙肖Day 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