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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肖】话梅糖(一)

*刀子,一把真刀子

*嘘



    肖时钦十岁的时候,遇到七岁的孙翔。

    准确来说,是撞到。

    半大的小不点拎着书包从墙角冲出来,一头扎进了肖时钦的怀里。彼时后者正在看书,隔天要朗诵的文学选段像天书,在脑中拆分割裂,盘桓在车站嘈杂的人声中。

    并没有一眼万年。

    拎着书包的小不点看着肖时钦,约莫三十秒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哇哇大哭。被文字俘虏的人愣了很久,才从他那上气不接下气的哭诉中听出个囫囵意思。

    大抵是说自己把他撞疼了,现在要对他负责。

    放现在来看,这确凿是一场板上钉钉的碰瓷。但当时的肖时钦并不懂得,眼看着公车即将到站,他做出了人生中最为错误的一个选择,双手架起还在地上呜哇乱哭的小家伙,连体婴似的上了公交。

    自然是刷了两次卡的。

    肖时钦是好孩子,好孩子要诚信。

    回到家的时候,肖家父母傻了眼,自家孩子捡猫捡狗都有前科,捡孩子还是头一遭。前两者还能勉强养下,这活生生的半大孩子可真的是……

    彼时两位家长几乎吓疯,就差以为要背上诱拐罪名。

    受害者本人倒是无知无觉,堂而皇之地进了肖时钦的房间不说,还在雪白羊绒地毯上踩出了两个黑色脚印。

    上个月刚来的小三花蓦然从窗帘后探出头来,看见孙翔,嗖一声又缩了回去,只是喵喵叫。

    肖时钦拆了小鱼干喂它。

    孙翔见了,凑上来,抢了一根就跑。

    跑到半路被书包袋子绊了一跤,脸贴地,摔进了雪白羊绒里。

叼着鱼干的小三花轻巧一跃,趾高气扬地从孙翔面前走过,从此就跟人结下了梁子。

对,从此。

 

 

    那天折腾到最后,两位家长差点选择报警。后来还是肖爸爸赌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去问孙翔,家住哪里几零几幢。

    对着猫龇牙咧嘴的小不点想了想,干脆利落地从裤袋里摸出一张名片大小的卡纸。

    上面工工整整地打印着地址与联系方式,巧的是——

    肖爸爸对着上面的街道门牌看了又看,这才相信自家儿子捡回来的小不点,就住同一个院儿,对,斜对角再过去一点点的位置,天光好的时候,两家晒衣服都能打个照面。

    ……真是虚惊一场。

    把人送回去的时候,对方父母谢了又谢。

    肖时钦被人捋了好几把头毛,在孙翔斜视的眼神中,不自在地笑了笑。余光里对方哼了一声,趿拉着叮当猫的小拖鞋,一路奔上了二楼。

    肖时钦抓了抓后脑勺,忽然把记了一半的选段忘得一干二净。

    夜晚的时候,他认命地捧着书在白炽灯下默读,暖黄的灯光聚虫,不一会儿就嗡嗡一片。

    蚊子接连咬了十多个包,绿头苍蝇在烦扰,飞蛾一次次撞向灯泡。

    肖时钦叹了口气,烦躁。

    然后,一颗石子从他看不到的地方飞来,轻巧而精准地砸到他脚边。

    他慌忙抬头,看到斜对角处,孙翔正半个人探出栏杆,摇摇晃晃地跟他招手,姿态危险非常,惊出他一声冷汗。

    肖时钦连忙双手合围,喊他小心。

    换来孙翔一连串的笑声,夜色里他抱着栏杆,往外再往外,几乎要跌堕出去,又一瞬间回到安全地带,来来回回地玩。

    最后他对着肖时钦喊。

    声音被风模糊,听来隐约像是笨蛋。

 

 

    然后就有了从此。

 

 

    也算不清究竟是谁先开始去谁家串门。半大的孩子最容易混熟,没多少光景,就连肖时钦的三花都能跟孙翔和平共处。

    夏夜里两个小家伙并一只猫一起蹲在阳台吃西瓜。

    孙翔伸手指天,问肖时钦星星是什么味道。课本里没教,肖时钦一时词穷,翻了半天从衣服兜里翻出颗话梅糖,递给了孙翔。小孩子有糖就是好打发,孙翔舔着糖块撸着三花很快把星星的问题抛在脑后,有一句没一句跟肖时钦聊起了别的。

    聊到最后忽然眉头一皱,肖时钦还没来及问怎么,就被人一把拉了过去。

    唇上一热,齿间一软,半颗话梅就渡到了自己嘴里。

    酸的。

    孙翔皱皱眉头,仿佛一切天经地义。肖时钦别过脸去,以手扇风,夏日里有热气,不知怎么地蒸腾到脸上去,怎么散也散不尽。

    大概是要三伏了。

 

    

    这两人第一次起争执,是入秋时。

    肖时钦生日已经过完几月有余,有份礼物却姗姗来迟。隔壁班梳马尾的小姑娘跟他在同一个诗朗诵兴趣小组,不知怎么听说他生日日期,却又不小心记错月份。

    肖时钦秉持着小小的绅士风度没有揭穿,捧着小盒子回家一看,才发现是只泰迪布偶。果然是女孩子的品味,他摸着泰迪熊头上的蝴蝶结想。但说到底礼物是份心意,就算旁人不知,丢了也像是厌弃。

    更何况又是布偶。

    肖时钦看着泰迪熊的眼睛,终究是生出几分不忍。

    明知是死物,却总觉得像有颗心。在寂寞时抚慰,在低落时聆听,在噩梦中护卫,在夜深时陪睡,是最忠诚也最无言的伙伴。

    但事情从孙翔见到它的瞬间开始就一路失控。

    他嘲笑了泰迪熊的蝴蝶结,本来并不是大事,可肖时钦鲜有地开口解释了布偶的来源。八九岁的孩子不知怎么的就唤起了嫉妒心,一把抢过泰迪熊,非要问个孰轻孰重。

    肖时钦觉得这问题好笑,不想作答。

    孙翔却发了狠,一手扯着泰迪熊的头,一手扯着脚,也不知是错手还是真心。下一个须臾,布偶从缝线处撕裂,圆滚滚的头颅里掉出棉絮。

    肖时钦瞪大了双眼,等他回过神来时,已经把孙翔推出了门外。

    那是他第一次对人动手。

    后来的和解也很艰难,肖时钦觉得错不在他,孙翔更是委屈,原本好好的两个人就连打个照面都嫌多。可对方不理睬自己又觉得更委屈,委屈累积多了就成了怒火,怒火又憋屈成了难过,接连一个星期,这事儿都没解决。

    要不是肖时钦家的小三花跑到了孙翔家里,他们或许会一直持续冷战下去。

    直到谁都不记得缘由。

 

 

    好在那天小三花不知着了什么魔,跑到孙翔家扯人裤脚。找猫找到半条街外的肖时钦几乎急疯,差点违背常识闯了红灯,迈步的瞬间被人拽住,一回头看见孙翔头顶着只猫,撇着嘴角不情不愿地跟他搭话。

    一瞬间,重石落地。

    肖时钦猛地抱住来人,把T恤都捏出折痕。

    失而复得。

    是人世间最难能可贵的幸事。

    那天回家的时候,肖时钦又摸出一颗糖,还是话梅糖,不同牌子。他说这种不太酸,你要不要尝尝。孙翔欣然应允,拨开糖纸嘬了一路,快到家门口的时候一个倾身,把话梅芯子吐到了肖时钦嘴里。

    酸的。

    他说着,大摇大摆地离开原地。

    只留下肖时钦,抹嘴也不是,不抹嘴也不是。

    

 

    三五年后的,两个人都开始抽条,半大的人嗖嗖疯长,像是春笋隔夜,再看已是细长笔直一株。就连小三花都养得珠圆玉润,小小一只变成大大一团,孙翔双手合围,才能勉强抱住。

    是很胖了。

    肖时钦推推刚配好的眼镜,边做暑假作业边跟孙翔聊天。后者把语数外的小本子全部摊在肖时钦面前,小脸一甩,大大方方地说不会。

    其实哪里是不会,分明是懒做。

    肖时钦看透他心思,却从未点破,一本又一本的暑假作业代写了好几年,孙翔的成绩倒是从来没落,于是这明面上的秘密便从未有人过问,久而久之,就成了他俩之间龌龊的小秘密。每每提来,都让肖时钦深深叹气。

    秋末冬初的时候都在盼寒假。

    放假前一天,肖时钦收到第一封情书,封口处也有个蝴蝶结,不知怎么让他想起那只尸首分离的泰迪熊。他捏纸的手指僵了僵,回去拿热气一蒸,才发现生了冻疮,又红又痒。

    除夕的时候孙翔跑来他家串门,像模像样地给他报了个红包,肖家父母被他逗得乐呵呵地,顺手也包了一个还礼,面值不论,图个吉利。至于孙翔那个,肖时钦后来拆了,里头只有一张纸,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随心所欲券”五个大字,是当时最流行的空头支票。

    美其名曰拿着纸条可以向主人许一个愿,没有时限。却也没有人算过,这里头究竟有多少被真正兑现。

    面子里子一并拿红包裹住,说真心也是真心。

    说场面也是场面。

    肖时钦把券压平折起,封进了小小的集邮簿里,然后跑出去跟人一起看烟花。小时候的样式不多,看到个金雪飞旋的都要惊诧半天,多的是红绿两色,这边放罢,那边起,绵绵延延,朝生暮死的东西都堆叠出了永恒的缠绵。

    十二点的时候孙翔被叫回去吃饺子。

    临行之前他忽然用力地捏住肖时钦的手指,说我们明年还会一起,不止明年,还有以后的很多很多年。

    肖时钦被他的严肃逗笑,问他很多很多年究竟是几年。

    孙翔歪着脑袋想了想,说。

    那就十年吧,十年好久好久了,几乎是一辈子吧?

    十二点已经过两分,孙家父母催得急,肖时钦只来得及点点头,目送着孙翔一路狂奔回家,背影很快被夜色吞噬,连痕迹都没留下。

    肖时钦忽然觉得嘴里苦涩。

    想来是熬夜的缘故。

 

 

    往后两年不是肖时钦的运年。

    先是年初被一场流感袭倒,紧接着在强撑中转为肺炎,抗生素跟药剂成了生活的一部分,他带着口罩去上学,从不喊疼从不抱怨。他总说没关系可以忍耐,直到一场胃出血,才揭开他身体的其他隐患。

    医生开药单的时候也惊异于他的沉默。

    有时候忍耐并不是好事。肖时钦摸着手背上的针疤,忍耐是一种品质,也是助纣为虐的温床,盖住一切细碎的痕迹,等他生根,等他发芽,等他开出恶之花。

    但他还是很少求救。

    只要不至垮塌,就不算太差。

    与此相对,孙翔倒是蓬勃生长,郁郁葱葱。十七岁的年纪轻轻松松窜上一米八,篮球校队主力,登场时有半数少女在场边为他尖叫欢呼。他在三分线外轻巧一投,几乎就有人要尖叫着昏死过去。

    万人迷啊,万人迷。

    队友揶揄。

    孙翔接过毛巾擦擦汗,舔着唇边的汗液一眼扫过去。

    有看中的没?队友拿手肘撞他。

    孙翔挑起眉,摇了摇头。

    不是吧。队友惊诧,你往左边看,从左数第三个,传说中的校花诶,这你都看不上?

    孙翔拧开瓶盖,咕咚咕咚灌了大半瓶水,然后连瓶带盖扔进了垃圾箱。

    看不上。

    他说着,拎起背包,越过了人群。

    

 

    下午五点十分,孙翔搭车去了临市,然后在七点之前,钻进了肖时钦的被窝。风尘仆仆的人在大夏天闷了一身汗,肖时钦皱眉推他出去,孙翔伸手扒住床沿,一来一回间两人开始了一场莫名的角力。

    最后以孙翔居高临下地压住肖时钦作结。

    身体不太好的人在挣扎后猛烈喘息,胸腔起伏,脸色酡红,像条搁浅在岸上的鱼,濒死、脆弱、毫无反击之力。

    孙翔按着他,好一会儿才开口。

    声音有点哑。

    他说,有没有糖。

 

 

    一年前肖时钦高中毕业,离开了厮混了小半辈子的大院儿,离开那天没跟孙翔打招呼,在新地方扎根一周后,才不咸不淡地扔了条短信过去,比起知会,更像是10086式的短信。

    不,比那还不如,至少人家还有服务态度。

    听起来着实绝情,但真要论内里详情,恐怕孙翔要担多数责任。

    高中是个躁动的时期,年岁攀长的同时,也有些心照不宣一并滋长,姿态迤逦,开出花来又像是险恶。男生间开始促狭地聊起尺寸问题,比大小有了新含义,各种各样的笑话层出不穷,听来低俗且幼稚。对着女生吹口哨,看胸脯,聊谁最有料。

    那时孙翔高一,肖时钦高三,幸或不幸,在同一学校。

    青春期,连绯闻缠身都能成为一种证明。开学不到三周,孙翔已经成了个花边新闻常驻主角,腿长颜好性格爆,简直活生生的漫画主角。他倒也没表现出反感,只是忽然好奇起了肖时钦的近况。粗粗一打听,便觉得没趣。

    别说高三没有丁点风声,从高一一路起,那就是个老师眼里的乖宝宝,同学口中的模范生,丁点错处都别想找。非要男女合作时,那叫一个光风霁月,磊落分明,听得孙翔连连咋舌,直叹无趣。

    无趣的同时更是好奇。

    他才不信肖时钦真的清白至斯,他自己如此,周围的男生如此,怎么就肖时钦一个人独此一份,清白冷淡得不似真人。

    于是就去问。

    一开始还矜持,当恋爱咨询那样攀谈。有了成人界线做分隔,年长两岁的人终于可以端起架子,好好聊了聊关于人生目标、努力付出的重要性。

    孙翔被他聊得无趣,便开始放肆。

    一句直截了当地有没有做过,问得肖时钦面红耳赤。孙翔来了兴趣,欺身上前去问,女生没有的话,男的呢?唉,你不会是那个吧?

    半狎昵半促狭的态度让肖时钦难以招架,他伏低身体想要逃离,却被孙翔扣住了手腕。不知何时,一米八的身量在小两岁的人面前竟也算不得什么。

    (部分内容下架)

 

 

    但成人世界有条法则,爽可以,爽过要负责。

    孙翔的年纪还不到那条风险线,但肖时钦已经触底。他把一切归结为青春期荷尔蒙躁动,然后大刀阔斧,在两人中间划开一道横线。以学业为借口,以身体为借口,开始了诸多避而不见。

    孙翔一开始觉得他是在置气,想着过两天就能好。

    结果高三后半期,常常听说某位肖姓学长发烧四十度还考了年级第一的神迹,一半愤怒一半丧气,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激动什么。只是确凿地认识到,无论肖时钦是不是真的在躲自己,他们的确不该在这种时候见面。

    分心。

    孙家父母说,你可别让小肖分心,高考是人生大事,多好的孩子啊,考砸了你能负责?

    怎么就不能了?

    孙翔气闷。

    大不了我养他一辈子。

    但反驳的话也只敢在心里说说,他烦躁,他焦虑,有团火在他身体里四处游曳,他觉得自己走火入魔了,只能伸手关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自我代谢。

    那段时间里他既喜欢深夜,又害怕深夜。

    夜里有梦,梦里有肖时钦。

    邪火烧心,孙翔鼻翼周围都冒了好几个痘痘。吃斋念佛是没可能的,他只能把过剩的精力统统投入到学习与操场,做个智力与体力全面发展的好少年。

    ……可能也好不了了。

    孙翔蹑手蹑脚往浴室跑,一路上也不知道是该捂鼻子,还是捂某个蠢蠢欲动的器官。

    小心翼翼地自我解决的时候,他忽然觉得憋屈。

    凭什么?

    凭什么肖时钦一个人做了两人份的决定?

    谁给的权利?

    十多年的感情都喂三花了吗?

    ……

    关掉花洒的时候他想,这事儿没完。



TBC



百日孙肖Day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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