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求rp（。）

第二十四章

“哈罗，肖先生。”

第一个挥手打招呼的，还是江波涛。

在对方简短而又清晰的叙述中，肖时钦很快了解了情况——周泽楷跟江波涛今年刚毕业，都是比孙翔大一届的同系学长，这两天刚好有事回学校，就让一帮在当地的学弟叫了出来，一起聚了聚。

几分钟前，人刚散场，这三人就留在了门口等他。

肖时钦听完有些不好意思，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此时恰好饭点，心里盘算了两圈，正打算开口，却见孙翔呆呆地盯了他一会儿，猛然一拍大腿。

“我手机落包厢里了。”

“别急。”江波涛拍了拍他的背，没因为这突发情况变脸色，人依旧不急不燥的，倒真和了名字里的九点水，平静无波，“我陪你上去找找。”

说着，他还不忘扭头对肖时钦道：“看来我只能麻烦肖先生先帮忙看着小周啦。”

这样的语调让人生不出一丝拒绝的心。

肖时钦点点头，江波涛与孙翔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玻璃门之后，只是……在前者侧身的瞬间，那双含笑的眼眸里似乎浮起些微琉璃色的阴翳。

他正疑心自己眼花，周泽楷却开口在他的猜测上画了个勾。

鲜红刺目。

“眼睛。”这位阴间之主惜字如金的脾性早已不是秘密。所幸肖时钦也不是什么蠢笨之人，两个字已经很说明问题。

他看着对方，试探性地问道：“江波涛的眼睛有问题？”

周泽楷点头，他扭头看了眼另外两人离开的方向，再转回来的时候，眉头微蹙，看起来忧心忡忡的样子。

“小江，看不见。”

看不见？

肖时钦回想着江波涛之前的举动，心下诧异，那种泰然自若的表现，完全不是一个眼盲之人该有的模样。难不成这所谓的看不见是另有玄机？

有几分耳熟的笑声响起，他抬头便见江波涛又走了回来。

“肖先生真是聪明。”

被人这样夸赞，并不值得开心。肖时钦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半步，可不知怎的，面对着江波涛，他无法真正地摆出警戒之心，仿佛空气中有双无形的手，将他的防备一点点掰开揉碎了。

但该有的疑惑却无法驱散。

“你不是陪孙翔去找手机了吗？”

“刚问了前台，说是包厢还没清理，上去应该能找到。”江波涛对答如流，“孙翔说我没必要跟着一起，就打发我回来了。”

说到“打发”二字时，他眼底里还真有一抹无奈，盖在笑意之下。

“更何况，我想这边更需要我，不是吗？”说着，他往周泽楷身边靠了靠，从容地握住对方探过来的手，动作自然而流畅。

肖时钦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一时哑然。

江波涛坦然地与肖时钦对视，忽而伸手指了指对方胸口：“你的灰色形成了漩涡，我跟小周，让你很困扰吗？”

你的灰色形成了漩涡。

肖时钦花了五秒的时间消化了这句话，他起初以为这是暗语，可心念一动便推翻了这个想法。看不见的眼睛，原来如此。

“你看不见，却看得很清楚。”

江波涛笑了一下：“或许吧，不过，有时候看不见也有遗憾，大多数时候，看得太清楚也有点累。”

他眼之所见，并不是常人的世界，千人千面在他视野之中扭曲成各种跳动的色块，喜怒哀乐，善恶美丑，无所遁形。他的眼睛，能看见这世界的内里，作为代价，他永远无法拥有粉饰平静的假相。

何其幸运，何其不幸。

肖时钦再看他时，还是疑惑：“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江波涛与自己不过一面之缘，能坦白告知眼睛的玄机已是不易，遑论还将心底话讲了出来，似乎两人已是相识许久的至交好友，推心置腹也不过分。

他无法理解，所以觉得奇怪。

“因为。”江波涛眨眨眼，笑意里掺了些狡黠，“小周说，你是可以信赖的朋友。”

肖时钦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周泽楷，那位惜字如金的阴间之主，觉得自己是他的朋友？继张新杰对他表示关心之后，这是他听到的，第二句出乎意料的话。

他什么时候有这么多朋友了？

“灰色的漩涡变大了啊，你不相信吗？”江波涛说着，捏了下周泽楷的掌心。

后者点头，对着肖时钦露出了一个腼腆的微笑。

“真的。”

最初的震惊过后，肖时钦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指着江波涛，看向周泽楷，眉头不由自主地皱在一起：“他知道你是谁？”

“知道。”

“知道哦，小周很厉害呢。”

两个人异口同声。

接着，周泽楷红着脸抓着江波涛的手按在了自己胸口处：“喜欢，没关系。”

后者笑眯了眼：“我也喜欢小周，最喜欢了。”

肖时钦嘴角抽了抽，他最近是被贴了月老属性吗？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急着在他面前表真心？对他许愿又不能保证永结同心白头到老。

他真是有点理解叶修想要眼药水跟墨镜的心情了。

“你就这么跑出来了，阴间没关系？”

大概是被几句话说得没了畏惧，肖时钦面对周泽楷时，也不再加那个冷冰冰的敬语。比起阴间之主恋爱了的事情，他还是更担心对方离开阴间会不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有事，有人。”

“小周的意思是，他离开阴间是因为有事，但阴间还有人帮他看着，应该不会有问题。”江波涛轻车熟路地将周泽楷的回答扩充完整。

“什么事？”

能劳动阴间之主亲自出马，这一定不是寻常之事。

周泽楷想了一会儿，抿唇道：“魂珠。”

这一次，江波涛没有紧跟着帮他解释，不仅因为这两字并没有什么可扩充的余地，更因为——

“我找到手机了，你们聊什么呢？”

孙翔跨出了那道玻璃门，握着自己的手机在半空中晃着，举手投足间透出一股张扬的少年意气，跟他那用发胶抓过的头发，相映成趣。

“也没什么，肖先生说他要请客罢了。”江波涛极为自然地接过了话头，仿佛他们三人刚才真是在讨论晚饭的地点，“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叫花鸡，东坡肉，西湖醋鱼。”孙翔连脑子都没过，直接报了三个菜名。

“……”

这孩子能敢再狮子大开口点儿吗？

“不如我们去楼外楼吧？”

“……”

肖时钦抬眼对上了孙翔沉思的脸，感情这家伙是认真的啊？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