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食中,发文发公告的是任劳任怨的lo主,码字抽风深井冰的是lo主圈养的背后灵,搞错半夜去敲你门哟(6ω<)☆
嗯QAQ lo主离家出走了,现在只剩下码字的背后灵了嘤嘤嘤
谢绝任何形式的无授权转载,谢谢。
*最近新的孙肖本工事中,想起人鱼本已经完售很久惹,跑来放个结尾
*谢谢大家喜欢,统一回复一下,这本不会二刷啦
*么么哒
但生活可以容忍任何人的缺席。
楚云秀高调地出席各类年会,火红色的露背长裙,砖红的唇膏,杀气逼人的眼尾。她踩合作方准备的十三厘米尖细高跟,在摇摇欲坠中岿然不动。
灯光、人声、闪光灯一并暗下来的时候,她站在阴影里也要同人碰酒。
巨大屏幕上放起这两年来公司的经典作品,苏沐橙那支人鱼之泪压轴登场。整个会场灯光一凛,幽幽凉凉地浮出水中光影。楚云秀站在人群中看苏沐橙游来,放大再放大,却永远与自己相隔十多米的距离。
是现实与投影,是如今与过往,是自私狭隘的人类与落泪成珠的人鱼。
是割裂的天堑。
深可见骨,痛彻无血。
楚云秀抿一口酒,影片至末,灯光乍亮。周围响起掌声与赞誉,她被裹挟在人群中心,极聪敏地合着剧本微微一笑,谦逊又大方。做足了公司的牌子。
有人上来祝酒,左右都是人鱼之泪的香气。
前调杂着后调,又苦又咸又腥气。楚云秀耐着性子应付了十来个,杯中酒告罄,她终于寻着由头离开这声色炼狱,把自己关在厕所隔间里大吐特吐。
再好闻的香气用滥了都俗。
她抽了一卷纸巾理干净了身上秽物,对着镜子补妆的时候只觉得脸上深深浅浅都是刻痕,再贵价的粉都雕琢不住。于是她笑了笑,干脆更厚厚地铺将上去。反正都已经是假,不妨假得更露骨恣肆些。
毕竟一场逢迎,她就是蓬头垢面也有人夸标新立异。
何须上心?
散场的时候,楚云秀裹着风衣窝在卡宴的角落。额角贴着车窗一下下地撞,街上不知何时下了雨,零星的路灯光糊成碎块,在眩晕中像天际滚落的星星。
她伸手指一下下叩着窗,忽而傻兮兮地笑了起来。老板兼多年好友费力地将她拖出车外,架上高楼。楚云秀笑他杀人抛尸一条龙,是熟手。老板骂骂咧咧说她吃太多,要忌口。插科打诨到后来也只无声无息,末了,老板摸出支烟来。
“你有心事。”
一点火星橙红。
楚云秀反射性地去抓,指尖连着心肝肉被烫得一颤。她两三下将烟卷碎尸万段,无视老板说烟有多贵的大呼小叫,绝情又冷血地伸手赶客。难得绅士一把的人拎着西装走人,电梯阖上前,他看着楚云秀由清醒至失神。
“我家禁烟。”
“她定的规矩。”
有些事注定局外人无法言语。楚云秀在门外呆愣,又被一阵凉意惊醒,于是那些高调的、失神的、不可言说的东西都被收敛揉碎。她开门落锁,拎着一双高跟接受她俗世人间的日常任务。四只奶团子争先恐后地扑过来,她熟门熟路地躲开,干脆利落地将罐头里的食物等分四份。
苏沐橙不在的日子里,她也将难如登天的事情做到登峰。
独木难支是谬论,树成参天,从来自己而已。
哪里有什么成双成对?
那天夜里楚云秀做梦,梦一尊雕像打碎,血漫上来像水,一株花开在水中,晃一晃,散落一地花蕊。每一朵蕊心都是一粒银铃,冥冥中有人教她,循着银铃的声音走,走到无上尽头。
“那里有你的梦与爱。”
风吹来,景如流沙散。
楚云秀醒来,抱着被子嗤嗤笑。梦与爱?梦拿来贩卖,爱无人理睬,是现如今的常态。都是用俗了的套路,谁认真都算输。她笑到后来直不起腰,比平时晚了五分钟才脱身床铺,整理的时候从被子里抖出一颗珍珠。
啪嗒一声,消失无踪。
上班上到老板劝你休息,不是犯了大错,就是年度罕见优秀员工。搏命挣血,工作狂作风。楚云秀一边往多加了三个shot的冰咖啡里喷香草奶油,一边把键盘敲得劈啪作响。
老板犹豫了一下,还是没那个决断直接拔人插头。于是他只好在楚云秀痛饮半杯咖啡因与油脂的混合物后,清了清嗓子。
“怕我死啊?”
……然后被人抢白。
楚云秀依旧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手上的动作一点没停,令人疑心连键盘都要因为这样高强度的使用多报损几个。
“人哪里就这么容易死?”她戴着防辐射的平光黑框镜,象征性地涂了个温柔可人的粉豆沙,眼看着无公害,但莫名更煞人,“再说,花了几千万年进化到现在,怎么也得死得其所。”
“比如说?”
楚云秀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傍晚时分她终于被人轰出办公室,连带拿走的还有一份来自老板的爱心晚餐以及组内成员送的各色零食。最别致的要算一份手作小蛋糕,漆黑焦糊到等同于一块煤炭,被老板悄无声息地塞在零食袋深处。
楚云秀有理有据地相信,这货是想毒死她。
但她也只啃了两根指节大小的胡萝卜,连日来酒精咖啡因摧毁了正常胃口,她已经不记得上一顿摄入正常食物是在哪年哪月,天阴沉下来的时候,她把车停在了小区门口。夕阳簌簌地洒下来,树影摇曳像是灿金色的火海。
水与火,她离奇地想到要去游泳。
泳衣就在车里,翻年卡花了小半个钟,喂完狗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暗了,等她到场,馆里又只剩稀稀拉拉几条人影。火红色的泳衣穿在身上意外地有些松垮,她系紧了下摆,把自己沉到水池最底。
游动是本能,水抚过皮肤肌理,带来久违的凉意与温柔。她睁着眼睛看水游走,在水中迷失分秒与方寸。恍惚中她看到一列银背鱼成队浮游,她伸出手,想截住它们。有无数想说未说的话被封在喉头,一梦一醒间她乱了呼吸,沉重的身体拉扯她到水底。
楚云秀伸展手臂,忽而听到机械生锈的吱嘎响动,从极近处,从她身体最里响起。一口水呛进鼻腔,她看到池岸近在咫尺,只一伸手的距离。她毫无怖惧地伸手,指尖差一厘米,空荡荡滑落下去。
于是她彻底失了所有凭依。
脑海里有声音,比水中气泡还要密集地浮起。
‘别胡乱挣扎,冷静下来,不要动。’
楚云秀伸展四肢,毫无目的地胡乱滑动,她去够眼前的岸,一次一次,又一次,越来越多的水灌进口鼻。
‘稳住,你没有窒息,只是二氧化碳浓度上升导致的错觉。氧气够用,不要呼吸。’
她大口地呼吸,水与水与水灌进气管与肺部,冰凉、凝重、黏滞,像夏天里用来降温的冰枕,吸饱了水分,于是愈发沉重。
‘没事的,这里是游泳馆,马上就有人来救了。’
没有人来救她。
苏沐橙没来,救生员没来,任何人都没有来。
她被抛弃在浅蓝色的人造水域中,下沉又下沉。黑色的发丝在挣扎中从泳帽里逃逸出来,摇曳、拖拽,像错生的海草。她停止了挣扎,双手举高,不再抗拒坠落的命运。她想她其实还可以挣扎一下的,但没有理由。
多么荒诞,即死时,她对世界竟毫无留恋。
她只是怕溺死。
所有死法里她最讨厌溺死,水的压强让濒死体验来得痛苦万分。尽头的尽头,恍惚中的一线清明,她伸展手臂,像案板上的活鱼做垂死一挣。她掰住了池岸,她爬了上来。那个果冻状的世界离她远去,楚云秀不受控制地猛咳,低头的时候,她看到碘酒颜色的液体一滴滴落下来,聚落成一滩铁锈色的水渍。
终于有人发现了她。
那水渍是血。
她咬破了自己,伤口横亘整个口腔内壁。
余下来几天楚云秀终于光明正大地休起了攒了好几个年头的假期。她在医院躺了一个晚上然后回家,收到了一堆或鸡汤版或嘲讽式的慰问,品种之杂,风格之乱,令她不由得反思起这些年的交友品味。
但慰问的信息也就轰炸过一阵,余下的只有沉默。
楚云秀试图给自己找些事情做,于是她决定开始整理。理由是因为简单。但她从开始就碰壁,衣柜里塞满了鸡肋式的衣服,她翻了翻,甚至找到一件当年高中穿过的T恤,现在套上,简直是oversize的过度诠释版,整个人都能从领子里掉出来。
她想起苏沐橙曾穿过这件T恤,很有创意地拿袖子在背后打了个蝴蝶结,当抹胸裙。
于是最有理由扔掉的一件衣服也扔不掉了。
她撇下翻到凌乱的衣柜,开始向书桌进发。一开始很顺利,废纸垃圾不好用的水笔统统爽气丢掉,到了画了一半的设计稿跟随手记录的零星脑洞又开始陷入了鸡肋式的死循环。食之……她现在也不可能立刻搞个十七八个方案把它们都用了,弃之……确实有几个还是挺有想法很有意思的啊。
楚云秀放弃了书桌,决心转战床头柜。
然后她终于在床头柜边撞上了最大的难题。她翻到了一本手写的攻略册子。本子是她很早以前买的,水牛皮封面,古典做旧的硬纸,配的雕花羽毛笔。买的那会儿她还在上学,心说得是多重要的东西她才肯往这本本子记,买回去莫不是落灰一辈子的命。
但还是买了,而且有了痕迹。
楚云秀吸了一口气,翻开扉页。里面是密密麻麻的攻略,裁剪的美食图片拼贴。是她曾经在做设计到崩溃的时候,拿出来小小摸过的鱼。
是她想带苏沐橙去游玩的路线。
用不上了。
她冷静地判断,然后把本子塞回了原处。
下午的时候她终于耐不住,拎了支甜酒,扯了条毛毯,窝在沙发上翻纪录片。第一个与海有关,第二个讲鱼的进化,第三个大堡礁,第四个是抹香鲸……她跟片单斗争半天终于放弃,随手放了一个当催眠乐曲。
海浪声轻轻冲刷,楚云秀侧躺在沙发上。一只又一只的奶团子挣扎着爬上来,最后竟然都成功地窝到了她的脚边。
窗外好像是又下雨了。
一只奶团子叽叽叫了两声,楚云秀把它抱到怀里蹭了蹭。
她说。
“不如你就叫苏沐橙吧。”
红鞋子跳舞,睡美人苏醒。爱丽丝梦游,小人鱼上岸。
楚云秀休息的第三天,已经无聊到在网上翻看童话绘本,标注的适合年龄段在5-8岁。她自欺欺人地翻着,骗自己说是看构图与配色,是在积累今后工作的素材。
老板打电话来慰问她还活着没。
楚云秀笑笑,苟延残喘。
确实是实话。
她从池子里爬上来,发现自己为毫无理由而活。人生定义的句子里出现了一个长长的空格,光标闪烁,她竟什么都填不进去。
按好多人的标准是好自杀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还存在,疯狂工作的时候还有点实感,空下来真就什么都不剩了。连冰箱都是空的。于是中午饭她只好吃空气,配头天没喝完的甜酒。说作死也算是到了极致,可见她头先的结论不算错,人要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喝到半醉微醺的时候终于来了点有意思的事情。
玄关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楚云秀一身汗毛炸起,心说大白天入室抢劫有点厉害,不知高跟鞋够不够利。十三厘米那双,找对位置,砸穿人太阳穴应该绰绰有余。
然后门关上了,一个人出现在她眼前。
“苏……沐橙。”
一只奶团子七歪八扭地冲开障碍物,最后啪叽一下,撞晕在楚云秀的脚踝。
她第一时间想起的,是背包里揣了好一阵的香水。果香调打底,闻起来满是桃子剖开水灵灵的气息。她想说,你回来得刚好,之前订的香水到了你试试。但张开嘴,牵动了嘴里的伤口,只发出一声疼痛的气音。
于是就变成这样了。
窗帘全部拉上,灯光骤亮。楚云秀仰躺在沙发上,而苏沐橙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拿着消炎药,仔仔细细地给人抹伤口。楚云秀一眨不眨地看她,灯光滚落到眼底,苏沐橙的手顿了顿。
“怎么哭了?”
楚云秀没说话。
“疼吗?忍忍。”
楚云秀指了指顶灯:“太亮。”
“闭上眼。”
楚云秀没肯。
苏沐橙伸一只手按住她双眼。
“我在呢。”
“不走了?”
“要走的。”苏沐橙耸耸肩,“还得买菜去呢,我就不信冰箱里还有东西。”
“有的。”楚云秀伸手环住她,“有空气。”
苏沐橙笑了出来:“强词夺理。”
近傍晚的时候苏沐橙从菜场回来,遇到番茄减价,她拎了重重一袋。楚云秀素来对这种在水果与蔬菜间来回跑路的果实没有好感。她抱着一只狗看苏沐橙洗菜,冷水洗净,热水蜕皮,最后杀将成块,跟胡萝卜、洋葱、土豆一起丢进水里滚开。
苏沐橙翻出一块牛腩。
楚云秀叫她:“不要牛肉。”
苏沐橙回头:“那你要什么?”
“你过来。”楚云秀勾勾手指,习惯发号施令的人只剩一兵一卒可以派遣。被召唤的人在围裙上蹭了蹭满手水珠,迈着步子哒哒地跑了过来,几步路的距离也跑得很欢快。近在咫尺的时候,楚云秀放下怀里的小狗,开口依旧是那掌控全局的调性。
“要抱抱。”
只莫名小孩子气。
苏沐橙歪头看她一眼,没有犹豫就把人裹进怀里。胸腔贴合胸腔的时候有一瞬的倒错感,但也就一瞬。她拍了拍楚云秀的脊背,汤锅在身后不远处咕咚咕咚地滚开。
“要点什么配菜?”
最后没吃完的那袋小胡萝卜被翻出来就汤。黏稠的红色液体毫不讲究地盛在最普通的饭碗里,楚云秀把小胡萝卜丢进去,捞出来的时候摇头,直说这一餐色素太多,吃完都得黄两个色度。
但说归说,她正经也没吃多少东西下肚。
胃气势汹汹地跟她两立,一口热汤下肚就疼痛又痉挛。被人扶到床上的时候楚云秀才惊觉,原来自己早在不知不觉空耗许多生命。过劳、过耗、过度主义。她以为自己没什么怕的,匀加速跑到最后,一头碰死也是壮烈。
只是苏沐橙握她的手,柔软又温热。
于是她把脸埋在对方掌心,虚弱又苍白地喊。
“疼。”
楚云秀在疼痛中陷入梦境。很是奇怪,有苏沐橙的时候她就没了睡眠障碍,再冷再饿再不舒服,一个猛子就扎进意识深海,梦里也都是些甜甜蜜蜜的东西,连世界都收了棱角,跟她装乖。
就比如现在,她躺在棉花糖做的床里。风吹过来带百香果的气息。海与天连一线,沙柔水清,一条人鱼浮出水面。有闪光的鳞,珠光色泽的皮肤,黑珍珠的眸子。人鱼冲她笔直走过来,鱼尾不见,成两条雪白长腿。
楚云秀认出了她。
苏沐橙。
“沐沐。”她叫。
雪白的天花映入眼帘,楚云秀失神地眨了眨眼,随后笑了笑,有些怅然。
“是梦啊。”
苏沐橙看看她,忽而也跟着笑了起来。
“是梦。”
“你回来了?”楚云秀扫了眼两人交握的手,平静得像在问晚饭的内容。
“我回来了。”苏沐橙终于说出这句话语。
楚云秀主动把人拉到怀里,双臂合拢,成一个拥抱。
“欢迎回来。”
晚饭的时候她们吃的是粥。姜丝鱼片。
楚云秀小口小口地吃,很安静,没有同类相食的调侃,也没有不吃姜丝的抱怨。苏沐橙比她先吃完,放了碗筷跑去喂狗。回来的时候,楚云秀正在同一条姜丝搏斗,无声无息,却有老人与海的执拗。
苏沐橙看得好笑,劝她不想吃就算了。
“姜丝而已,我帮你挑出来啊。”
苏沐橙总是很贴心的,而楚云秀摇头。她像拖拽一尾过重的鱼,帆船倾侧,狂风骤雨,却始终不肯放手。吃完的时候她把碗底亮给苏沐橙看。
“问你个问题。”楚云秀说,“为什么回来?”
“你问这个啊。”苏沐橙收走她手中的碗,放到洗碗池里。回来的时候还是没坐下,很寻常地边收拾边回答。
“我做了一个梦。”
终于轮到苏沐橙同楚云秀讲她的梦境。
她说场景很简单,最普通的房间,最普通的光线。她起来,听到有人敲门,开门以后楚云秀站在外面,也是普普通通的打扮。
“我问你怎么来了?你说你很想我。”
苏沐橙笑笑。她把另一双筷子扔进池底,理好调味罐与摆花的距离,完成一切后她长吁一口气,拍了拍手掌笑得得意。
“我知道是我自作多情……但我想你嘛。”
苏沐橙转过身去,她把手伸进洗碗池里,慢慢放松双肩。
“你想不想我没关系。是我想你。”她说,“所以我回来了。”
“哦。”
楚云秀吐了个听不出情绪的音节。
很长一段时间的人声沉默,只有苏沐橙洗碗的声音热热闹闹充斥着房间。她把每个碗洗了两遍,锅柄都擦得锃亮。估摸着差不多了,正打算回头,楚云秀又问了。
“还喜欢我吗?”
呼——好险。
苏沐橙捞救命符似得捞起最后一双筷子,摁了三泵洗洁精有余。
“喜欢的呀。”
她答得很快,再晚一秒都要破功。
楚云秀贴了上来,前胸贴着后背,把苏沐橙围困在洗碗池边缘。她把头搁在苏沐橙肩膀,轻轻说:“我很自私的。等价交换行不通。”
“我知道。”苏沐橙气闷。
她搓了十五六遍还是没能把泡沫冲洗干净,楚云秀就保持这个姿态在她耳边呼吸,又湿又热又黏滞。某种笨拙的歇斯底里在她心底里炸开,爆炸冲击波有余韵,她转过身来,用沾满泡沫的双手在楚云秀身上又擦又蹭。
“我喜欢你又跟你没关系。”
“你不喜欢听啊?我偏要说。”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唔。”
小宇宙爆发的苏沐橙被楚云秀一招钳住。
被擦了满身泡沫的人捏着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闭嘴。”
于是楚云秀又是那个楚云秀了。
早年相识的人都知道,楚云秀是个要求很高的人。她要就要最好,所以遭到现实打磨的时候也就格外鲜血淋漓。刀刃向内,只谋杀自己。
万事万物有妥协因素,只有心不动。
我是我自己。
楚云秀当年大刀阔斧地在日记本上钩下这四个字,揣着它一路从热血奔驰到呼吸冷冽。是皆可断折的自信,是无可救药里最后的委曲求全。
她走进一段感情又出走。烟与酒,泪与痛,隔夜翻来毫无情动。她只是遵循正常人的方式生存,这样,才能藏住身体里剑走偏锋的灵魂。
最佳损友看得很透。初识那会儿就抱着篮球跟她笑说。
咱俩还是别谈感情比较好,谈感情伤钱。
楚云秀笑,那谈什么?
谈钱啊。对方理所当然。
有道理。楚云秀点头。
于是一直合作至今,跳开了爱情的陷阱,也不算发展成坚固友情,落到最后,倒有些亲情的意味了。
楚云秀在家里休假半月,重新上工销假那会儿,就体会了一把亲情的热烈。
十几天没见的老板把三个项目扔给她一个人牵头,末了还嫌不够有气势,站在独立办公室门口冲所有人在的方向字字铿锵地训她。
“别尥蹶子,我是你爸爸。”
楚云秀无语,走出两步,从包里翻出一袋糖果砸他。
老板眼疾手快接住:“你暗算我,这是什么?”
楚云秀头也没回地走开。
“喜糖。”
那一整天,楚云秀的手机都很热闹,不是叮咚叮,就是叮叮咚。无数信息从各个社交软件涌入,不少人要她赔偿下巴落地的损失费,少数人求看她另一半的真容,另一波苦口婆心教育她哪能私定终身,必须摆酒宴亲朋。
她一条一条翻过去,在心里高调拒绝。
不赔。
不给。
不请。
最后翻到一条来自苏沐橙的信息,问她晚饭想吃什么。
这倒是个好问题。
楚云秀托腮想了想,回她。
楚:我喜欢鱼,吃鱼。
苏:吃一礼拜了,不腻?
楚:不腻,就喜欢,就吃,天天都吃。
苏:……讨厌!
楚云秀在办公室里笑出了声。
你看,说实话就是很有风险。楚云秀想,她现在得去买个大点的鱼缸,再弄点味道好闻的浴盐了。毕竟,人鱼生气了,可是要养一辈子的。
END